每周连载（一）

中华医学会急诊分会三位杰出医生带领中国医大攻关团队，知难而上，创造了生命奇迹。红医战士们勇克新冠救治难关的壮举成为一件大事。

高龄危重基础病新冠肺炎患者的救治一直是当今世界的一大难题，令一线医护人员望而生畏。国外有的医生甚至提出放弃对这些高龄新冠患者的救治，以便把有限的医疗资源用于更有抢救价值的年龄较轻患者。文章《挑战高龄危重新冠肺炎不治世界难题，中国医生创造生命奇迹》报道了中国医大成功救治新冠李艳春奶奶的纪实，在社会上产生了强烈的反响，纷纷为中华急症三杰点赞！

文章发表后，如有许多读者问，受救患者八十九岁的大白肺李奶奶现在是否还健在等等。带着这些大家普遍关心的问题我们再次做进一步的深度报道。本文由劫后余生、新冠不死的李奶奶口述，由其家属整理。

图1.中国医科大学系红医精神的摇篮。

第一节 新冠狂魔折磨，地狱边缘徘徊

辽河大地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大，冰封雪裹，天寒地冻。失去了往日奔腾欢唱，辽河如今早已冰冻断流，默默无语。更加凶险的是夹杂在这场大风雪一起袭来的新冠病毒。三年来，这狂魔的利爪已经夺取了太多人的生命。辽河上的寒冰，就仿佛是家属脸上早已冻结的泪水。

新冠不死的老奶奶名叫李艳春，1934年生人，属狗，今年八十九岁，家住铁岭市银州区向阳大院。李奶奶身患多种严重的基础病，常年卧床不起。天有不测风云，人有旦夕祸福。元月四号，腊月十三，小寒的前一天，这是个极其悲痛的日子。很不幸，年近九旬的李奶奶在这场疫情中不幸中标。像许多新冠老人一样，李奶奶也有着严重的缺氧沉默期。这是个非常凶险的隐形杀手，许多患者就是在缺氧沉默期静静地告别了人世。家人工作繁忙，也就忽略了她的病情，浑然不知她已经感染上新冠病毒了。直到老年人家病得都不会说话了，老儿子才意识到李奶奶病情的严重性，但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？开始怀疑新冠感染。于是去小区门口药房购买了一个指脉血氧仪，给李奶奶套到手指上测试，只有26%。看到这非常不靠谱的血氧饱和度值，老儿子很生气，以为买了一个坏的血氧仪，读数严重错误。常识告诉我们：正常人这个指标应该达到或者接近100%，怎么可能这么低呢？满头雾水，哪儿出毛病了呢？为了解开谜团，于是只好去另一家药店买了另外一只指脉血氧仪，回家再测，显示为25%。大家才开始意识到这两只血氧仪可能都是好用的。于是便把这两只血氧仪分别给健康的家人们戴上试一试，结果却都在99% 或者100%。原来这两只血氧仪结果都是准确的。于是众人如梦方醒，大惊失色，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。血氧仪没毛病，是李奶奶出毛病了！如果抢救不及时，这是要出人命了，快打120！

一辆铁岭120救护车疾驰到李奶奶家楼下。警报器第一次响起，划破夜空。蓝色的警灯在夜空中闪烁，带着家人的希望，救护车向东，向着铁岭市中心医院的方向疾行。铁岭市位于辽宁北部，拥有280万人口，是一座较大的城市。其中心医院是全市唯一的三甲医院，具有着很高的医疗水平，享誉辽北。然而等待李奶奶的却是绝望。

在铁岭市中心医院急诊室，李奶奶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。CT显示双侧大白肺，占比95%以上，核酸检测阳性，诊断为新冠肺炎重型，立即被收住ICU病房，并下达了病危通知书。医生预期最多还能活三两天。李奶奶的一只脚已进踏入“鬼门关”。

医生建议手术切开插管上呼吸机，这样还可能多维持十几天的生命。但是考虑李奶奶年龄太大，如果上呼吸机，将来拔管后也很难安全脱机，那样还是无法生存。之后数日、最多数十日，便要做出拔掉氧气管决定，那无疑是最艰难的时刻，对家属必定是刻骨铭心的伤痛。插管上呼吸机还能多维持几天、几十天生命。呼吸机每天费用近万元，而李奶奶每月退休金仅两千多元，一年不吃不喝的退休金也才仅够在呼吸机上躺个三两天。待经济崩溃多处借钱也无法付费的时候，呼吸机还是会停掉滴，人还是要走滴。结果必定是人财两空，人没保住，还会欠一屁股外债。无论主动被动，最终还是要拔管的。做出拔管的决定，家属的良心都会被鞭子无情地抽打。孩子们，这可是你们的亲生母亲、可爱的奶奶和祖姥姥啊！你们就真忍心给她拔管放弃她的生命吗？你们的生命可都是她给的呀！没有她，会有你们吗？那样不上呼吸机了，就可以逃避拔管时刻这个爱恨交加、拷打灵魂的问题。

根据以往高龄高危新冠患者病例，无论住进ICU还是上呼吸机的，这家著名的三甲医院还没有任何一例成功救治的案例。这毕竟是世界性难题，众所周知，也不要苛求他们了。由于住ICU或上呼吸机，患者都要被脱光衣裳，也不允许有任何家属陪护。而众多亲属却想做临终告别、在李奶奶身边伴她共同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。与其让患者在ICU或者呼吸机上光着身子孤独地死去，莫不如把老人接回来，给老人穿好衣服躺在自己的家里，在亲人的陪伴下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，也好给患者一点点做人的尊严，哪怕要死的人也理应如此啊。面对残酷的现实，就像许多不治之症的患者临终前被接回家里一样，回家现在就便成为李奶奶家属们唯一的选项。

图2. 病榻上的李艳春奶奶不幸患上了新冠重症肺炎，元月四号被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，但是她的眼睛里对生活仍然充满着渴望，内心呼唤着天使的翅膀，真想多活几年，还有心心念念的刚满周岁的重外孙子-小福星。李奶奶望眼欲穿：拯救生命的天使啊，您们在哪里呀？